茶诺唧

南极🚪2️⃣5️⃣3️⃣9063️⃣7️⃣71🙌🏻

【革命之春|19:49】DISILLUSION(下)

*拙劣地模仿了马尔克斯《百年孤独》与《族长的秋天》的风格,使用了前者的部分句子,如果阅读本文令您感到不适,那全部是我的问题。

*对部分史实进行了艺术性改造,请勿对文中叙述的事件全数相信。

*文中的真实地名象征意义均大于现实意义,如果使您感觉受到了冒犯,在此提前深表歉意。

*不足以被称为魔幻现实主义,但确实是全员蛇精病且反常识反科学。

*文章分三节发完,三节点赞总数超过(不包括)一百,写文ge时期后续


人名对照:

名字表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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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还没走完这一条南北向的道路,便遇见了一个共jun士兵,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。自昨夜开始,共jun从西南方向攻入城中,他们一如既往地迅疾,简直比长征时逃跑得还快,他们正像死神一般填满上海的大街小巷,途中遇见的国jun要么投降,要么被刀刺死,或者被开枪打死。狙击手不见踪影,高地被他们新占领了。年轻人看见他之后,有些不知所措地在马路边停下来。C明白这其中的缘由,他现在看起来完全与“阴柔”“无性”不搭边,也毫无优雅克制的气质,阿尔伯特的一拳力道很重,他感觉自己的右半边脸像是融化了一样,眼球似乎下一秒就要滑落到地上,红色的血从眼眶里流下来,糊住了右脸,随后顺着下颚滴在他的白色外套和白色衬衫上,他正是穿着这一套衣服,静静地旁观了宝山路上的屠杀。他的头发有些乱了,他也不再眯起眼睛,而是把它们睁得很大,恨不得把眼睑挤得消失,他在年轻士兵的虹膜上看见自己的容貌,如同一个消瘦的金刚或明王,倒竖着短而细的眉毛,双瞳缩成粳米大小,右眼充血变为艳丽的粉红色,嘴角朝耳根处下拉,牙齿紧咬,鼻梁弓起,他一点也不漂亮了,或者说,这才是他狰狞的本来面目。“您认识李兴吗?”在小伙子开口询问前,C对他轻轻地说道,怕他听不懂上海方言,又放慢速度重复了一遍“李兴”这个名字。他当然惊讶于这个看着就十足zcjj的青年要找社hui主义ge命的化身,但是他把他误当成了某个在逃避追捕时负伤的地下dang,于是带着他朝西南方向顺弄堂里的小路走去。他告诉C李兴同zhi可能还没睡醒,昨天的作战可把他累坏了。“你不要担心,上海马上就被我们解放喽,没有敌特再敢来抓我们了!”这个黝黑的年轻人操山东口音,见对方仍然摆着可怖的神情毫不松懈,于是对他说道。C不算意外地看见共jun士兵们睡在大街上,拿他们的行囊当枕头,被灰绿色军装包裹的躯体占据了电车轨道、居民楼下的人行道、以及柏油马路的一部分,但是留下的空隙仍可容汽车通行。李兴已经醒了,他看见他正和参谋人员小声地讨论着,都穿着灰绿色的军装,年轻的士兵快步走过去,也和他小声交谈了几句,随后新生的mlm主义转头,对上了guan僚zbzy的目光。


C见过这种表情,像是小动物突然被捕兽夹咬住了一条腿,李兴在1927年肯定流露过相同的表情,那时他肯定也体会过被铁锤猛击后脑是什么样的滋味。可那不过是他的超感觉所见,事实上,年轻的意识形态那张洋溢着他所谓ge命热情的脸顿时冷漠下来了,但没有轻蔑。他们盯着对方沉默了好一阵。guan僚zbzy双唇微微颤动着,似乎想要说些问候的话语,最终却一声不响地转身向东,朝外滩走去,中囻ge命跟上了他,走在不到半步距离之后。


阿尔伯特与末艳曾看出——无论是好奇还是轻蔑——,C有着在交谈中不动声色地揣测他人的习惯。一旦离开面面相觑的共jun士兵们视线范围之内,他便开始轻声细语地朝李兴源源不绝地说起他即将遭受的困境。全国一半的工人,全国五分之三的工业机器,全国企业家与银行家最后的栖息所,蜂集的外侨,阿尔伯特的开宴之地与其在中囻的大本营,更重要的是,还有一万个ji女,一万个乞丐,三百个潜伏的gmd特务,他该怎样解决这么一大堆问题?除了适当的和解之外,可有彻底的暴力方式能够将损失减至最小?除了彻底的暴力方式,可有和解能巩固他的国家?您的座上宾中,有几人真正认可gczy?有几人是被那什勒里吸引来?有几人仅仅是对gmd失望不已,自己又无力气?当心李书云,他拿有些沙哑的声音对李兴说,当心她卡皮特尔的姓氏,她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怜,只要没了压制,她照样会毫不遮掩地暴露nu隶主的本性。在1927年,她可曾对您流露出同情?她是站在楼台上阴影中观望的小姐,她有着zbzy固有的翳霾,您不要为她提供自由,那时她也会敲诈您的。您要知道,上海只有谎言,他对他说,您的国家建立在流沙之上,建立在冒险和投机之上,您真是不择手段,联合着比敌人更危险的一群,还幻想着由此能够感化野兽,像上帝一般——您有谁可相信?


“人min。”李兴回答道,“我和你不一样。”


C轻而易举地自此洞见他深藏于心的恐惧。世人观察他者总有愧疚之心桎梏,他并不是天生敏锐,而是将别人浪费在自责上的精力集中于所观察的客体,故而效率更高——他多么自由。他这时明白,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,李兴强妆镇定,其实他甚至不相信他自己,人min这个模糊的概念,竟最终为他所用,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共用词语。他不由得开始同情他,似乎发自本能,为了安慰他,他换了一个话题来讲。


“其实我们都是机器,”他告诉李兴他的新发现,“我们可以减轻大家的疑虑与恐惧,我们本身是虚幻的符号,被世俗塑造出人的形体,让塑造我们的人也省了力气,有了代替他们承受负担(尤其是罪孽)的符号,但生活总是这样难,……或许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,本身就是错误罢。我有时也羡慕您,您的生活那样顺利,我却处处碰壁,可我相信,您终有一日会理解我的纠结。”


他这样说了一会儿,且走上了一面临着长江的道路,听见水上波流间夹杂的旧日呢喃与失望叹息,他神话般地从中吸食了勇气,语气也变得有些恶狠狠,面部表情却逐渐放松,双目恢复了平日半眯起的样子,只是仍咬牙切齿。李兴默不作声地听着他的讲演,他像个尽职的东家一般带领客人见识他引以为傲的办公间,这些富有古典风味的西式建筑,占满了外滩的河岸,象牙色的大理石在变成蓝粉色的天空下如金似银,他本可直接从住宅出来后朝北走来这里,但他一是要更快地见到gcd的jun队,二是要在见到他们后带领他们参观即将被他们继承的遗产。他们走过汇丰大楼,眼前还有它的姊妹楼——江海关,早在1856年,他便与幼年的阿尔伯特商议好了,将feng建主义这一份管理贸易的权力尽数交与外邦人。他本想为李兴介绍这一段历史,可他被打断了:正当他们走到钟楼南端时,一卷三十米长的红布从海关的五层位置刷地绽开在半空,其后像飞鸟一样优美地降到一楼窗前,海关正门口的四根多立克式支柱,相较之下也黯然失色。布匹上书十个黑墨大字:


欢迎人min解放jun解放大上海


这是地下dang员连同海关的一些员工前几天在寓所悄悄拼布缝制的。同时,《威斯敏斯特》的钟声又响起来了,钟楼顶端,一面红旗随旭日冉冉升起。此时是1949年5月25日晨六点三十分。C空洞地看着那个巨幅标语,脸色变得灰白。李兴身后跟来了十几个解放jun战士,他们显然仍疑惑于C的身份,直到李兴告诉他们,此时feng建主义之子已经走过希腊式的门柱,进入了大楼,一行人忙紧随其后。无人阻拦,guan僚zbzy走上了阴暗的楼梯。他也轻而易举地洞见身后年轻人们的思想:他们想象过他,在战友死于冲锋枪和炮火下的每个夜晚,他们都会睁着眼睛想象他的脸面,他的西装,他的微笑,他有时是腆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,皮肤上泛着黄亮的油光,有时是枯瘦如饿鬼的中年男人,眼窝深陷,稀疏的头发勉强遮掩毫无光泽的皮肤,他的衣服都是灯下反光的高级货,全拿黑色的面料缝制,他手上的血渍洗不清,他没有真心的快乐,所谓笑容不过是肌肉积赘。你看,人就是这样,无论是怎样的纠缠,他们总要塑造符号来减轻他们肩上的负担。如今他们吃惊于看见反dong的、调和的、残暴的guan僚zbzy长着一张漂亮男孩的脸,身躯高挑而纤细,头发黑而柔顺,皮肤一看就未经风吹日晒、保养良好,但是并不油腻,他这一身计划穿去美国的行头,除了黑色的皮鞋,全是纯白的,只有看见他的灰眼睛后,他们才将他与想象中的冷酷无情的zbj老爷联系起来,那时他们已站在海关的八层主楼的顶端,北侧是四十多米高的钟楼,从主楼中央矗立起。此时一节《威斯敏斯特》已奏完,楼顶含着海水咸苦味的风中充盈着过往的群声嘁喳,蔷薇般的粉色晨空中,金黄的日光投射在C的后背与士兵们和李兴的脸面上,guan僚zbzy背光而立,gcd人们只看得见他略发光的铅色虹膜。他们仍然沉默着,小伙子们不由自主地受新进驻的城市影响,已预感到了旧时代的终结,因此保持着敬畏,对于未成熟的mlm主义,则算物伤其类。关于该说些什么,C思考良久。


“李兴——”他于下一次兵刃相接般的钟声响起前,再度把眼睛睁得极大,眉毛却低垂,对ge命的化身说道,神情严肃,“我不是nu隶主,我是一个国王。”


对方仍不说话。C已习惯于大脑抽搐的痛楚,继续柔声道:“最多三十年,我便会回来,您享受吧,受用这座城市吧,美好的日子不多了。”


“但你现在要去哪里?”


C以踏上天台边缘的双足回应了李兴的问题。无人阻拦,他拿平常的速度走向那里。死神隐去身形,可他能听见祂的呼唤,他站在那儿停留了一分钟。当他跳起后身体腾空时,李兴奔向他,可他连一片衣角都没抓住,两秒后地面发出一声巨响。guan僚zbzy在新日出时从欢迎死敌的标语前坠下,身体完全摔进海关大楼下一个空荡荡的板条箱里,大小正合适。因为是背部朝上着陆,他们看不见他最后的表情。他们又顺着灰黑色的楼梯跑下去,出了建筑物才发现,feng建主义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街对面。她自凌晨五点一边顺着超感觉的指引朝这里走来,一边将佩戴的耳环、项链、手镯、戒指和其他首饰一一摘去、随手扔到地上,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袖旗袍,也是没有任何缀饰,她在gcd人们的注视下穿过马路,走到板条箱前立定。她一言不发地低头注视着guan僚zbzy的尸体,以及被鲜血染深的木箱底部,随后双手一只朝上、一只朝下,屈身靠在了箱子粗糙的边缘上,右手作与愿印的姿势微微颤动着,眉目间依稀可见哀婉之情,此后一旦想起她的后代,末艳便会颤动着拿右手作与愿印,直至三十年后。她过了短暂的一会儿重新挺直腰脊站起,双手垂下,眯着灰眼睛盯在李兴的脸上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我的儿子将重返人间。”


此后她倏地消失不见,没有爆炸声,不是从上到下或者从左到右变为透明,不是留下黑色的衣袍飘到地上,她整个人都离去了,此后她前往阿联酋得到庇护,那些穿着白袍的男人们对此并未声张,她自此裹上靛蓝色的头巾,日日闭门不出,将自己封锁在宫室内繁复的花纹中三十年。


很难说C站在天台边缘,最终面对长江时,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。正如身处绝境的人会为一星希望重燃信心,他虽然内心堆积着希望,却被三十米标语所带来的一丝绝望击倒。他为十多秒前说过的话觉得难堪,因为无人理解,他也怜悯gcd人们,他们善良的心思所揣测的guan僚zbzy,比真实的他好上许多。他该祝贺李兴,可直到最后还是没有。世人的自恋分两种,一种是像丧家狗一样向他人跪求乞怜,一种是无需别人便可拿爱慕填饱自己,又进而永远觉得自己会胜利,前者如委员长,后者如gcd现在的主席。无论从军事才能、政治才能还是文艺才能看,后者都明显更优,且可爱。C不为杀害他的夫人和爱人懊悔,但他同情他,几乎要流泪,他总是难以找到同他一般不为任何群体所容的个人。他感到与平日一样,无聊中想要下意识地微笑,这不过是报应,他不害怕死亡,他害怕地狱。他以接受最后一份工作的心态,兢兢业业地最终从被重塑的泥土上跃起,仿佛越过了月亮。


在末艳未收拾行李便离去后,李兴最后看着guan僚zbzy的尸体,愣了几秒,此后心情转为狂喜。他一向是情绪转变极快又极烈的人。“feng建主义死了!”他转头朝同志们喊道,在他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前,又振臂高呼:“中囻人min解放jun万岁!”


他们在两天后喊着“ge命万岁”“主xi万岁”的口号将整座城市解放。如C所料,李兴礼貌地安抚min族zbzy,后者听闻guan僚zbzy的死讯,睁大眼睛僵立了不久,却并不悲伤。顺从她的意愿,未成熟的mlm主义在同一日下午排遣士兵与海关的港警纠察队为木箱合上盖子,拿十颗大铁钉封死了,那时C的尸体还未出现丝毫腐烂的迹象,也没有发出臭味。他们将这简易的棺材埋到万国公墓一个四周没有雕塑的空位。意识形态们没有看见鬼魂,人min也没有。无人为C悼念,更毋论吊唁。只有feng建主义睁着灰色的眼睛,在阴暗的房间里,在祈祷的间隙,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喃喃自语——保佑燃火的人光被拿去,祝福天启四骑士策马奔过罪愆深重的大地,诅咒变革者获得的幸福,红星就是红星,白日就是白日,葡萄酒就是葡萄酒,基督就是基督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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